冬
1
那一年冬天。
我依念地摆开床上的温暖，微微抬头望向窗外。灰白天空飘着细雪，并没有全亮，到和地上那黑黑白的车辆相衬。
当我终于磨磨蹭蹭下了我亲爱的床，整理好衣物出门时，已经六点半了。天依旧是灰的，细雪落在我的发丝上，随即融化，不见踪影。
小区的户型不大，房子和房子之间也就那么多的距离，街道上冷冷清清。从这到市里的重点高中需要34分钟。
重点高中，是我初中三年以来梦寐以求，若即若渴的，而我考上了。家离我的梦想高中实在是远的过了点头，现在想想当时顶着家里人的压力搬过来也真是勇气可嘉。
不过现在我已经高二，生米熟饭，家里人也没有办法。离高考还有多少天，我竟迷茫起来
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么坚持？
“叮--咚-，您好，市重点高中已到，请要下车的乘客尽快下车，下一站……
Hello, the key high school has arrived. Please get off as soon as possible.Next stop…… ”
乘务员小姐清冷的提示音将我从思绪中拉回。想那些作甚，往事就让它随风飘去！我仰起头，转身走出站台。
2
下了地铁，还有半小时上课。于是我走的太急，没看清前面的人。与一个高瘦的男生相撞，双方都倒在了地上。对方手里的什子资料洒掉了一地
“对不起”
“啊，抱歉”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我有点懵。嗯？这么有礼貌的吗？果然大城市的人素质就是好。
他迅速捡好了地上散落的资料，我也跟着捡，到底是我的错，怪不好意思的。
“给，刚才不好意思啊”我说。
“没事。”
发育期的男性声音十分有吸引力，介于少年合成青年之间，酥酥的。
声音不错。我暗自在心中评价道。我粗糙的打量了下那人的看了那人。那男生竞也穿着重点高中的校服，身材高瘦，想来在我们学校也是个班草级别。什么唇红齿白，眼神深邃，这些个形容词有些俗套了。
是那种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让我印象最深的是他的眼睛。
虽然说这么说有点庸俗，但他的眼睛就像东城一月份的早冬。
竟然是灰白色的蓝，看不见云也看不见太阳，探不到光亮，是蒙了成尘埃的宝石，随时都会发出耀眼的光。
虽然我内心波涛汹涌，面上只能道歉，他倒也没多计较，看了我一眼又消失在人海之中。
我默默在心里记住了这个同校的学长或学弟。以后要是有机会见到交个朋友也不错，我如此想着。
3
东城的三月冷的紧。今天出门出的有点晚，到校已经要上早自习了，我哈着热气搓着手走进教室。
向东城这种偏北方的地区，一般学校的教室都开着暖洋洋的空调，走进去没个三五分钟便不冷了。
上个期末我成绩还算不错，抢到了中间的位置，除了听课方便，在冬天也很有优势。 暖意浓浓的，颇有几分春天的感觉，如果忽略掉外面逐渐下大的飞雪的话。
高中了，那还有那么多时间玩友情爱情游戏，大家互相打个照面，都开始埋头苦读。
入座即学。
直到老陈（也就是我的班主任）象征性的高跟鞋声音响起时。老陈风风火火走进来，后面似乎还领了个人。
“打扰同学们一下，这是这个学期新转来我们班级的白离同学，他可能有点不爱讲话。”
我本来对这种事情不怎么感兴趣，左不过忽略不了旁边女生的尖叫，并也凑热闹似的顺着老陈的目光看去。
乍一看是个很干净的男生，笔直地杵在讲台的右侧，刘海安静的撇在两方，脸却转了过去，当依稀能看到他深邃灰蓝的眼瞳。
哟，这不正我今天早上碰到的那个男生？
4
白离，白首不相离。我只觉得这是个好名字。
老陈环顾四周，朝我旁边指了指，转身对白离说“你以后就坐在那，王佳欢的旁边。”说罢，老陈全然不顾女生与我幽怨的眼神又是蹬着她那7cm的恨天高走出了教室
得， 又是一场 腥风血雨。
周围忽然因为新同桌的到来而热闹起来。 我厌恶他们因为外面的皮欣喜若狂，虽说我自己也曾这样…于是冷脸应对，那些个女生自讨没趣，散开了。
鲁迅先生说的好，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我觉得也是。
那当事人好像什么事，与外界隔离了一层膜一般。以我的角度看去，他坐在那，坐在那安静地预习课本。
与世隔绝，纤尘不染。
我感觉到我的心脏好像漏拍子了。
5
在和新同桌相处的第三周又二天，我逐渐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个机器人。白离除了上课，写题，收拾书包走人，似乎把自己和外界的人都建立一个屏障。
说来惭愧，明明是他的同桌，除去上次的车站偶遇外，迄今为止竟没有说超过三句话。冷淡就淡冷着吧，还安静些，毕竟高二己没多少时间留给我们了。
我们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距离
事情的转机在那天。
虽然已是初春却有些凉意。被冰雪笼罩的大地终于涌现出几分鲜活的色彩。
当我发出第一声咳嗽时，我可悲的发现我，感冒了。
我穿着厚重风衣，吾着层层围巾 和口罩，简直臃肿极了。
喉咙里痒痒的，想咳便捂着脸撕心裂肺的咳。我不知道现在的我是什么样的，但一定很丢脸。 放学时，我埋着头，脑袋晕乎乎的，依稀听见什么东西在桌子上响了一声。
我抬头去看，白离拿着感冒药敲放在我桌子前。
“感冒，吃药”
白离撇了我一眼，高冷的丢下四个字，挎着书包走了，到了门口似乎又顿了一下，口中不知道在呢喃什么。
“谢……谢了？”
我不在乎他听没听到这句话，我只知道我现在很难受，很需要药，也不顾客不客气了。
白离这个人应该也算不错吧，看着手里的药，我如是想，只是平时冷淡了一点……可能不止一点。
不过那双眼睛真的好漂亮啊。
6
自从那次“感冒药”事件以后。我和白离的距离稍微近了那么些。
他不是不说话，只是说的少，大概是以前的经历所致吧。我觉得，冷淡的人不过一出生就冷淡，一定是经历导致，性格才会如此。
各种意义都上来说，我对这个同桌比其他的同学格外有耐心，不是因为他的皮相如何，而是我认为他骨子里有和我一样的东西……好吧，我承认我刚开始被他吸引，你就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人还不是个视觉动物。
偶尔的，白离开始问我题。
说实话，我还以为他是个全能学霸，原来是个偏科生……倒也没那么严重。他只比较抵触英语，刚好英语是我的强项，数学又和他互补。
这一来二往也就熟络起来。
相处中我们两个越来越熟，尤其是加了QQ以后。虽然每次都有一句没一句地答，但时间久了，如此循环，渐渐的我们一起放学吃饭，一起回寝室再分别。
不知为什么，和白离聊起来就像前世认识，一见如故，十分契合，无论是三观还是还是对未来发展的渴望。
他灰蓝色的眸子，看我的眼神似乎也不在只有灰暗，有了点什么别的东西。 但我隐隐感觉的出来，那并不是在看我，似乎是在透过我看着另一个事物或者……人
6
“诶，你竟然也玩这款游戏？”
我目光扫过白离手机上的游戏界面。
“嗯”他正在打游戏的手一顿，似乎在走神。
“你……也玩？”
“是啊，我看下你的账号”
我凑前一看，被他上面的等级数字吓了一跳
“哇，你等级都这么高了，玩了很久吧”
“嗯。加个好友？我带你打”他的睫毛被光铺上轻盈盈闪烁。白离看着界面的目光漫不经心。
“好啊，让我瞅瞅学霸的技术。”
他突然想到什么，转过头看着我，说
“不许 删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说这话时眼角泛红，可能跟从前的事有关吧
“啊？不会哦。” 我朝他轻笑 “我刚玩这游戏，还有很多不会的地方。请大佬多多带我喽”
“哦……嗯。”他似乎松了口气。
气氛再度安静下来，我觉得很好，因为蓝天白云，一切刚刚正好。
8
我决定向白离表白。
不答应也没关系，大不了追呗。
因为确实是喜欢上他了。
做出这个决定前，我思考了很久。并不是不知道早恋意味着什么，但我可以义无反顾。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青春嘛，就是要冲动一点。
心脏不停碰碰跳的感觉，和对方在一起就欢喜的不行的感觉，岁月静好满足的感觉，我都好爱啊。
很久以前，在我还是孩子的时候，我会为得到一颗自己喜欢的糖果，撒娇卖惨装可怜也要拿到。
我很少去要求什么东西，因为我怕麻烦。但我看中了的，就一定要得到。
那种愉悦感。
仅仅是因为喜欢，我也势在必得。
直到我翻开了那个秘密。
9
时间像个沙漏，一点一滴的过去。
高考将近。班级完全换了个气氛，沉浸于即将高考的紧张学习氛围中。
我也算熬出了头，学破了脑袋硬生生进了年级前百。分数也控制在600分以上。
--至少一本保底了。但这还不够，我还想要去更高更远的地方；还不够，需要再多一点……再多一点
我试着更努力更发狠的去去学去记。
渐渐地，原本活跃的QQ头像灰暗了起来，“在线”标志成了“请勿打扰”。
至于游戏，那种东西早就玩腻了，更何况现在是学习为重，哪有什么心思管那。自然而然忽略了，白离一条条的组团请求。白离成绩一直都很好，通过他最近的努力，英语也一举提高。天赋型的学霸不用担心这些不定因素。
但是我要。
繁重的学习，压的我喘不过气。我不分日夜的背书，刷题。终是撑不住了。
看着老师在黑板上板书了一版又一版的重要知识点，昨天晚上的熬夜加上没吃早餐，我眼前开始模糊，感觉到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随着引力重重倒了下去。
！！！
“王佳欢！”彻底昏迷了前几秒，隐隐的，我听见了他的声音。
看见了他的神情，急躁、慌张、不知所措。 他不曾有过这种表情，不过也不是为了我吧。
10
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中回想起，某次在白离家发现的陌生女孩的照片。女孩儿笑的阳光明媚，白离就在这里他的旁边。那时候，白离还不是现在这个白离。
因为他笑了，笑的像个活泼的大男孩，像某种大型犬科动物。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仔细一看，那女孩竟然长得跟我有七八分相似！我觉得当时我的表情肯定特别难看。这个消息像块巨大难看的石头一下敲碎了我这鸡蛋，里面蛋黄心啊，蛋白液流出，嘲笑着我的愚蠢。
他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可我还妄想攻略他。而我只是可怜又可笑的替代品。这个念头一直在我心中回转游荡。
其实从很多事我都可以看得出来。
比如为什么对别人非常冷淡，但是对我突如其来的关心。绝不是因为可笑的同桌关系比如为什么突然冒出的一句不符话题的奇怪话语啦。跟谁说过？或者对谁做过？比如灰蓝色的好看眸子，为什么看我时都会蒙上一层雾。
透着我的身影在看谁。
偶尔趴在桌子上眼神望着窗外远方的你，是在思念谁吧？
以及你日记本第一页的名字和那张照片
她叫丁鹿，对吧？
那个叫丁鹿的人在他心里一定占了很深很深的地位，施舍给我的不过是他心里那个她不要的。
她是个幸运的女孩吧，能够得到他的笑颜。一种名为嫉妒的毒花在我心口以我对他的欢喜为养料疯狂滋长。
真是要命了。
他对我的默默的温柔，不过是对另一个人的缺憾。我开始心烦意乱。
我想远离他。
只要学习就可以忘记那些不好的事了吧。
11
我醒来时是在医院的病房，刺鼻的消毒水味儿灌满我的鼻腔。我想起来，被子一扯却扯到一团重物，白离在我的床边趴着睡着了。
修长的睫毛挡住了灰蓝色的眼眸，窗边的光照到他身上，整个人人好像笼罩在阳光中原本白皙的眼圈下竟泛起青黑。
我嗤笑一声，还真是个情种。
我想拔掉插在皮肤里的针管，却毫无力气。
白离察觉到我的动作，醒来看见我如此挣扎，马上制止
他红了眼，哑着嗓子大声吼叫。
“你不要命了吗？你昨天在课堂上就昏了过去，睡了一天一夜！医生说你是过度疲劳了。就算是学习也适可而止，你需要休息！”
我被他这一喊愣了愣
他抬起头，我看见了他眼中红的血丝，我心中的恼怒不打一出来。
“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多么需要一个好的大学，一个好的工作！”我也朝他吼着
“那你也必须先休息！”他似乎也急了，站立场依旧坚定。“你的身体会吃不消。”
啊，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真不好，所有 积压着的怒气涌上大脑，我听见我说
“我不需要你关心，
--你只告诉我那个叫丁鹿的是谁？”
脑子一热，脱口而出。 全都乱套了。
听到那个名字，他颤抖一下，又按着内心不那么慌乱，似狡辩道
“我，我不认识”他每次撒谎的时候都不敢看我，就像现在一样。
我抛开往日的温柔，语气箭一般的质问他“不知道？那我问你，你房间照片上的女孩是谁？呵，我和她很像不是吗？你给我送感冒药，只是因为我长得像她，所以于心不忍吧？
只是因为我和她很像，所以关心我、对我好……是吗？”
面对我一连串的质问，白离颤的更厉害了“不是这样的……”
我冷笑一声心下了然。“看来事到如今你都不打算告诉我。哦，对了，你好像也没有必要告诉我，毕竟我们只是普通同学。”
他眼眸中照射的不再是那个细心沉稳的女生，而是一个敏感的多愁善感的女孩。
“……对不起”我听见他说。
愤怒过后是无尽的疲倦，我扶着脑袋:“白离，作为朋友，就这样吧。”
13
我在病房里休养了两日，便又赶到学校听课刷题，日复一日。
后面黑板报上，距离高考还有……天，从三位变成两位数。高三很快就要过去了。
虽然那日怒气冲脑和白离闹得很不愉快，但他好像并不受影响似的，依旧会教我题。他偶尔会跟我对视，却又像做错事的孩子低下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教就教吧，我对那灰蓝色的眼眸已没甚感觉，同学一场不用闹得那么僵。
志愿表发下来的那天，不少人问我将来理的大学是哪。也包括白离，不过他是在QQ上问，我随便答了一个。
作为人生的跳板，我自是要越跳的高越好。
高考那几天，我们这边，却下雪了。纯白的雪带着考生的梦想，飞向各方。
紧张的考试过后。大家都平常了心态。听说还搞了个什么聚会，不过我没去。
这里已经没什么好留恋的 人或事。
听好闺蜜说，白离去了还喝了很多酒的样子。不过都已经跟我没关系了。
从他把我的喜欢变成对另一个人弥补的遗憾开始，就已没有关系。
我考上了中意的大学，我可以去实现我的理想了，为什么还要在乎这些事？
不去想不去听不去看，我断绝了与高中所有的联系。
大学开学之际。
天蒙蒙亮 我提着行李箱，冒着大雪，坐上轰隆的火车，出了远门。
今年的冬格外的冷，我的眼睛望向窗外，雪花落在窗户上融成了水，亮晶晶的。
天空此时灰蓝又深邃。
像……像谁的眼睛来着？我不记得了，也不想去想。
鸣笛的火车驶向远方，不知何处是归途。
end（?）
是去年写的一篇了，一直没发出来。
没怎么修，读了一遍，感觉挺畅通就发出来了。
不知道这个标签该怎么打，夹带了很多私货。本质上是gb，当做男女向也没差（因为清水）啊啊啊我真的好想搞白离，这一篇其实还有好多想写的，学习不允许我这样做呜呜呜呜
如果热度较高的话可以考虑出几个番外🤔或者长篇。（将虐进行到底）
主要是我想写的都没有写完啊啊啊啊啊啊
最后，祝即将高考的哥哥姐姐们考到自己理想的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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